沒有看電影之前就已經被這個名字所吸引,燕尾蝶,一種美麗的蝴蝶,因為象燕子的尾巴,故以得名。看了這
個電影才知道,燕尾蝶實則是指固力果和鳳蝶胸前銘刻的刺青形狀,可以改變人物性格的刺青。而蝴蝶,這種動物雖然有著翅膀,但不是飛鳥;雖然沒有骨骼,但也
不是昆蟲(或者是不像昆蟲)。有著炫目的外表,卻要等待大半輩子的丑陋,貢獻了自己最美的時候,也是離生命凋落接近的日子。它們飛過的是一片和東京大阪不
同的荒涼貧瘠的日本異樣的土地,那里的人說著中國,英國,日本話,因為那是一個混合的部落,那個地方叫“圓都”,那里的人叫“圓盜”。
邊緣行走
印象深刻的是巖井俊二作品《夢旅人》中“烏鴉”他們在城市的圍墻上行走,步步邊緣,使“邊緣人物”這樣一個概念的詞語因具體事物行動而外化形象。而這部電影直接把鏡頭對準“圓都”的人物,對準在日本這個國家中永遠沒有國籍但是有稱呼的“圓盜”。
而這“圓盜”似乎又都和中國有聯系,無論是飛鴻、固力果、劉梁魁直接從大陸偷渡到日本,還是鳳蝶這個已經是第二代的華裔。導演作為一個日本人敏銳的意識到
這個邊緣的群體,構造出同樣是在城市邊緣危險的“圍墻”上行走的人。電影很少正面表現城市繁華,在前半段幾乎就是貧民窟的掃描,聚居地的妓女成群,郊區外
的騙人的修車場,狹仄的弄堂,忽明忽暗的燈光,與印象中的日本形成對比。灰暗的景象連主人公的面目都難以瞧清,仿佛就是身上烙上了印痕,一生都擺脫不了圓
盜那個稱號。而《MY
WAY》正是一種邊緣行走最好的注腳,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道路,他們有自己的快樂,為什么還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呢?相比這正積極向上充滿愛心的邊緣人物,中國
導演的邊緣刻畫似乎太悲天憫人了,似乎是擔負著拯救人靈魂的重要職責,使邊緣中心化,用中心思維觀察他們,高高在上。
鳳蝶·固力果·飛鴻
影片大部分采用了鳳蝶的敘述視點,她是整個故事發展唯一從頭到尾都參加的人,她也是導演描寫的成長的人。而她與固力果之間的姐妹情,固力果與飛鴻的愛情,以及鳳蝶對飛鴻淡淡的暗戀,這三條線隱藏在電影故事之中慢慢推進電影發展。
鳳蝶這個人物在電影中是由依靠逐漸的變為獨立。電影一開始就是鳳蝶出場,母親死了,像一葉小舟,自己決定不了自己命運,隨風而逝。她被人送來送去,直至遇
見了固力果,進而到了汽車修理廠。她沒有笑容,沒有什么語言,靜靜的坐在那個地方,或者在勞動,她的生活單調乏味,心若止水。要不是那個企圖非禮她的男
人,要不是那盤磁帶,她也許永遠只是一條“小蟲”,長不成蝴蝶。但是經過風雨洗禮,她吸毒,她刺青,她儼然已經長大,在片后居然是一個小團體的老大,管服
了很多大男生,雖然換錢的目的很幼稚。最后飛鴻死了,她呆呆地站在那里,從飛鴻進了監獄,她就已經滋長了一種暗戀,而面對死尸,似乎已經沒有任何言語能訴
說她的心理,或許經過多少事情以后,她長大了。當她最后騎著單車,回頭對劉梁魁一笑時,誰能否認她沒有蛻變,變成那只在空中飛舞的燕尾蝶呢?
越過大洋,她和他來到了日本這塊土地,象所有的移民一樣,他們想要發財,想要日元。她在這里失去了兄弟,失去了自己的名字,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個日本人都吃
的“固力果”這個古怪的名字。后來,她出名了,她和他都以為能夠洗脫“圓盜”這個名字,可這只能是他們的想象。他死了,她紅了,她叫“上海寶貝”。就像一
只蝴蝶一樣,蟄居在昏暗的圓都,日夜等待破殼而出,絢麗出嫣紅翅膀,最終如同胸前的刺青一般,因自己妓女身份的揭穿在城市空中一瞬而過。同時由一個脆弱的
少女真正的成長,雖然曾經皮肉生意,雖然曾經紅過,雖然自己的情人已經天去,但當她編織了花環投向火堆時,她已經沒有木然沒有了表情,時的,她成熟了,她
蛻變成了內心堅定的女人了!
聽見飛鴻這個名字開始以為那個留著小胡子的叫做“黃飛鴻”,后來聽到全名才知道是叫“火飛鴻”(?怎么叫這個名字,疑惑是翻譯錯了)
。沒有任何背景從上海來到了圓都,揀起了汽車垃圾,渴望一天暴富,衣錦還鄉,而心中潛藏著對固力果淡淡的愛戀,每每看見她,他的臉上泛起的是害羞的笑容。
他拋撒著用磁帶里裝著的偽幣代碼偷來的錢,為了固力果開了一個LIVE
SHOW,被唱片公司陷害,而自己背上一個出賣固力果的惡名卻無怨無悔。最后他死了,只是因為要救固力果,只是因為最后一次要用1000日元換10000
日元,別人都成功了,就他失敗了。倒霉的男人,在警察局被拳打腳踢,血肉模糊,警察一個勁的把圓都這個標簽貼在他的身上,而他卻笑了笑“圓都不是你們自己
家鄉的名字么?”在《MY
WAY》中,燈光聚在鐵柵欄里的那張小床上,看不清人的面容,只有點點血跡,隨著音樂飄揚,那個生命終于枯萎。片末,才看見,原來第一次飛鴻自由時候,回
頭看見的是固力果唱片的宣傳畫,一只燕尾蝶!而他自己仿佛在那個時候也變成了蝴蝶,雙雙飛舞,在天國凝視那群“圓盜”。
其他
身份問題:
其實,移民到日本的人都想要那個身份,但圓盜這個名字永遠的跟隨他們,在什么地方都抹不去。固力果努力當上了紅歌星卻因為曾經賣過春而失敗,劉梁魁雖然已
經是黑社會老大,卻還是逃不過最后的射殺,至于鳳蝶更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無身份的人。他們沒有身份在日本城市社會不予承認,但是在電影中的另一些人,他
們雖然不是圓盜,雖然他們也是生于斯長于斯的日本人,但是由于他們是金發碧眼,他們依然排斥在身份的門外,而且進退兩難。最后,生活的怡然自得的只有殺手
和不暗時世的狼朗了,因為他們無所欲而無所謂了。
影像:
巖井俊二到底是出生mtv導演,對于影像色彩的把握堪稱高峰,時而濃妝艷抹,時而微施淡墨。利用色彩的變化揭示人物內心與事件發展。他仿佛喜歡飄散的東
西,在《夢旅人》中金色太陽前的烏鴉毛與這個電影中陽光前的紙錢形成呼應,突出了金錢在電影中的歡迎,只能隨風而逝。而他在鳳蝶到鴉片街找醫生的一段,更
是動用了很多mtv的拍攝手段,把那個地方的恐怖掙扎用快鏡頭使之人物意向化,轉而視覺上的一種殘留猙獰,配之音樂調動情緒,使觀眾心驚膽戰。在醫生給她
刺青時,更是采取現實與過去對比的影調,青白的過去是鳳蝶小時對蝴蝶的唯一記憶,注定今生與蝴蝶為伴;而彩色昏暗的影調是她在訴說,是現實將融入蝴蝶性
格。當飛鴻逝去,兩個女子變得更加堅強,編織了花環,終于扔進了火堆,忘記了過去,電影這時給了一個長達半分鐘的長鏡頭,震撼!
曲終人散,電影的畫面依舊深深刻在腦海,或許是日本人拍中國人的電影有些偏頗,但細細思量,這個電影難道講的就是中國人在日本的故事嗎?當然不是!帶我上路,在自己的腳下,或許成長,或許沉默,就讓那首《MY WAY》不停在耳邊低吟吧……
